北极的鸽子

Doctor. H 的幸福理论【宅家七人组中心】

“你说,我们要是家人该多好,至少在消失的时候我们可以记住彼此。”


熹微晨光穿过厚重纯白云层仍透出丝丝暖意,即将迎来一年交接时的星星球的早晨还残留着冬日的许些清冷。在宅博士的记忆中,这里的街道在没有怪兽引发的飞来横祸或是奇怪的外星人入侵时,和平的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平静、安宁、充斥着孩子的欢声笑语。


 像这样晴朗的早晨,阳光会透过树梢照进屋里会留下一缕淡金色的痕迹,青草和土地的味道会沿着风吹散到每个角落;林立的高楼大厦并没有完全遮住天空的色彩,只要站在高处就可以不怎么费力地看到地平线处绚烂瑰丽的一抹晚霞;哦对,还有隔街转交处第二家面包店里令人垂涎欲滴的牛角包跟红油披萨。


实际上,只要不发生诸如怪兽捣乱再诸如怪兽捣乱之类的特殊情况,宅博士知道,开心超人他们每天上下学的时候都会从那家店的门口经过。这个时候,烤面包的味道和着奶油的醇香就会从店铺敞开的大门里悠悠地飘散出来,勾的人不禁食欲大开,以至于每次花心超人都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和其他人一起合力把流着口水并试图连他们几个一起拖进店去的开心超人连捆带绑地拽回去。


 要知道,开心超人的力气和胃口成正比这个说法真的不是空穴来风的,何况家里还有甜心超人那堪比生化武器的所谓的“晚餐”在不断提醒着他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食物——泛指吃下去不会被送进医院挂号洗胃的那种。比如就有那么一次,开心超人和小心超人刚刚结束了一场艰难的战役,能量几乎耗尽的情况下两个人都不免饿的前胸贴后背时,前者竟然还能在接收到“甜心超人在家做饭了”这个消息的下一秒仿佛开挂了似的拖着后者冲进了家牛杂店。桃子姐姐在上,他亲眼目睹了小心超人跟自己的分身再加上伽罗,十几个人居然愣是被对方生生拖出去几十米,在地面上留下的刹车的痕迹比使用了几年的高架桥上事故造成的撞痕还要明显。


 开心超人,你这样迟早会坏事的。

意外得知了这件事的花心超人拿着镜子如此训诫似地对当事人说道,完全忽视了自己在某某某化妆品店打折促销时基本是如出一辙的反应的事实。


没错,你应该按时回家吃晚饭,而不是在天天想着跑到外面去吃那些没有营养的食物。

他看着甜心超人绷着脸,像个小大人似的严肃地点点头,难得流露出极其赞许的神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导致对方天天逃到外面觅食的罪魁祸首。


尽管每回那个开朗的大男孩总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笑着摆出一副“对不起我错啦下次不会这样了”的无辜表情说着道歉的话,但其实他们谁都知道,下一次,对方还是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冲到自己最爱的零食店去,把整个身子贴上透明的玻璃橱窗,满脸憧憬地和那些五颜六色的食物深情对望,就像下一次,花心超人仍然会嘴上抱怨着,然后任劳任怨地负责把这个看见美食就走不动道的同伴连哄带绑地弄回去。


你们不要闹了,快来吃饭吧。

身为超人们“天真无邪”的最大受害者,宅博士那无数次被强行暴力拆除的房子就是最好的证据,那些乌龙总让他觉得好气又好笑。小孩子嘛,活泼点是好的,只是如果他们在各种意义上武力值和破坏力都太高的话,那就着实令人有些感到担忧了。不过有的时候,宅博士其实也会为家里这群令他又爱又头疼的小家伙们暗暗感叹——该怎么说呢?有时候他总觉得,在这些孩子们的身上压着太多太多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沉重负担和责任,而他们自己却对此毫无自觉。


这是最让人心疼的一点。他仍然能清楚地记得,粗心超人因为炸弹的事情被公众排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舆论和流言蜚语一股脑涌进了这个普通的家。那个马虎却心地单纯的孩子,在其他超人在外忙碌地响应人们的呼救时,只是独自坐在墙角最不显眼的位置,在压抑的缄默中把自己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好像只要这样就会让自己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被抹消的干干净净似的。他不得不承认,那种时候“天真无邪”的“坚强”总会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的一阵绞痛。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的,这个家的其他人或多或少地也曾经历过这样类似的事情,时至今日那些点滴画面仍历历在目;而那时的自己也是如此陪伴在他们身边,用自己的耐心一点点走进这些孩子们复杂却又淳朴的内心世界,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别放弃,你是好样的。”


但其实有时候宅博士自己也会感到彷徨。在超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他总会拿着扳手突然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之中。他是超人的激活者,是他们的合法监护人。说实话,如果不是超人们特殊的能力和身份,他宁可希望他们都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没有战斗,没有危险,也没有那些公众舆论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孩子应该在侵略者袭击时站到战场的最前方么?当然不,他想。他本应为这些孩子们提供一个舒服安全的成长环境,这是他身为家长的责任——可他没有。 


他其实是有点想哭的。


对于宅博士而言,他的“育儿”经历实在是丰富了太多。他记得当初失忆的小心超人是如何在挣扎与迷茫中险些酿成星星球惨剧;他记得家中唯一的女孩子曾经是如何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努力、累累伤痕中只是为了不给自己的团队拖后腿;他记得伽罗——那个与他们不打不相识的阿德里星球上将——义无反顾地燃烧自己的生命冲向他亲手设计的蓝光保护罩时那道耀眼的莹蓝是多么的刻骨铭心;甚至,他的记忆中还隐约有过这样的画面:有那么一黑一绿两道熟悉的身影,为了一瓶酱油竟然奋不顾身冲向了敌人,而那恰好是自己最喜爱的牌子。


他承认他不是个多么出色的家长,但是他觉得自己是知道超人们真正需要什么的,而那就已经足够了。


——一群由机械石幻化出的能够飞天入地的机械超人,他们还能需要什么呢?力量?金钱?名誉?安全感?家庭?父母的关爱?


每每被问及这个问题时,宅博士都只会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说:“也许只是一个指路人和一个信仰吧。”


没人比他更了解超人们的不易,就像没人知道,一向爱美的花心超人手臂上曾经因为一根毒针留下过相当糟糕的伤口,而他只是拿着镜子一如既往地耍帅装酷,然后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咬着牙挽起袖子;也没人知道粗心超人的手臂上曾经有多少被他自己用小刀刻上去的密密麻麻的字符,即使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早已在药酒和汽油的作用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样也不会有人知道,甜心超人之所以经常防护罩失效,是因为只有在敌人的攻击让其他人很难正面接下的时候,她才会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力量挡在所有人的面前,而每次防护罩失效后的最强的爆炸冲击总是率先波及到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孩子。


可宅博士知道,这些小家伙们是怎样偷偷摸摸躲进自己的屋里背着他互相为对方擦拭伤口,或是在他生日的时候用自己笨拙的演技藏着那点幸福的小心思。天知道,他该怎样才会放弃这些孩子们,让他们露出那样悲伤失望的表情呢?


是的,他不能。


正如同那五个孩子一直以来无私给予他的信任和支持一般,宅博士觉得自己必须学会一件事,那就是相信他们,而这种信任并非只是口头上单纯说说而已,那更像是一种习惯,更甚于是深入骨血的本能,就像超人们之间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对方的想法,甚至不需要打什么招呼,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总会有某种冥冥之中的东西促使着他们同时做出同样的决定。于是,有时候宅家的这种信任在旁人眼中变得难以理喻,却又无比令人羡慕。七个人毫无血缘关系却又彼此亲密无间,无条件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连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分开。那张被粗心超人收藏起的全家福上,几个人笑得都是那样灿烂,好像只要他们几个在一起,就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理所当然的信任。


危险来临之际,总要有人挺身而出保护大家。宅博士一直是这样教导五个超人们的——或许还有一个阿德里星球难民。这确是事实,超人自诞生便拥有着常人不可企及的能力,他得保证这些力量不会被用作歧途——这是他最初的目的。但是,在与他们的相处之中,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羁绊似乎正在从一颗不起眼的种子迅速成长为足以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好像就在眨眼之间,他也不得不惊讶于这个家庭的成员变动。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不再是独自一人宅在家里沉迷发明制造的机械师。这些由五色机械石幻化出的小小超人们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为他的世界染上了各种各样的色彩。


对于超人们的爱,他知道,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为超人们的英雄行为从不过多干涉什么。受伤也好,被排斥也罢,失去超能力甚至是数次变回机械石的情况都没有让他说出“这太危险了,你们停止吧”这样的言论。他所做的只是他一直以来能够为超人们做的,那就是陪伴着他们,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在他们最迷茫的时候为他们指引方向,在他们过度自满的时候用手里的扳手敲醒他们。


他其实非常清楚,这些优秀而无畏的小英雄们不需要保护为名的溺爱和道德绑架,他们身上的伤痕只会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上微不足道却又弥足珍贵的回忆,他们所经历的幸福和痛苦将使他们原本充满希望的未来变得更加美好。因为他们都相信,好人总会得到应有的馈赠,被沙尘掩埋住的钻石永远也不会失去它原有的光泽,是的,恰如他们一直以来做的那样,绝处逢生,希望长明,其实这个看似灰暗的世界一直都是有颜色的。


也许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会是永恒的,也许有一天,岁月和经历终会磨平他们的棱角,也许有一天,宅博士知道,他会像在阿波波神瓶改变的某次世界线中那样渐渐老去,最后永远地离开这些自己深爱的孩子们。但是他坚信,侠义双雄的威名将被世人永记,五超人的光辉事迹将会在这颗星球上经久不息地流传下去。到那个时候,他只需要像往常那样,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一直注视着他们,夕阳会将他们身后的七道影子拉的好长好长。然后他会温柔地牵起英雄们在战斗中受了伤的手,笑着对他们说:“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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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主昭和沙雕流写手。亲情第一。原则性杂食,选择性洁癖。佐菲右位不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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